“民主不是目，自由才是目的”，这是一种很时髦的说法，但慎思之，这种说法并不正确，人类的本性既向往自由，也向往民主，民主和自由都是人类所追求的伦理性价值，而且民主比自由更具有目的性。说民主是实现自由的唯一途径，这不符合历史事实，例如在香港回归以前，虽有自由却无民主，可见自由毋需通过民主来实现。自由作为一个政治概念，既是对国家权力的限制，也是对民主的矫正——把整个社会生活划分为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禁止包括民主政府在内的公权力进入私人空间，不允许公权力干涉爱情、婚姻、家庭、生育、私有财产的处置等等私人生活，这才能保障公民的自由权利不受公权力的侵犯，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严复才把“自由”翻译成“群己权界”，以赛亚.柏林才把自由分成“积极自由”（古希腊那样公民有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利）和“消极自由”（公民有不作为的权利）两种。有了这种“群己权界”和“消极自由”，才能防止古希腊那样通过民主表决程序判处苏格拉底死刑的悲剧，防止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专政通过民主程序判处大批政治异议人士死刑的悲剧。进一步说，自由不仅是伦理性目的，而且对于民主来说，它还具有工具性的意义——通过自由来防止“多数暴政”，可见，与其说民主是实现自由的手段，还不如说自由是矫正民主的手段。

                                              2023年7月7日